工资协商应捍卫劳动者利润索取权

据悉，从今年起，中华全国总工会将用三年时间全面推进企业建立工资集体协商制度。目前时间表和日程已经明确出台。

但是，值得反思。很多网友对此并不看好。很多人担心实际操作效果，甚至有人说风凉话。

网友的这种反应不难理解。一方面，近年来，我国资本要素的“强”与劳动要素的“弱”形成了极大的反差。“资本为王”和“就业难”的双重挤压，让劳动者的话语权极其狭窄。在不平衡的天平下，工资集体协商能否“协商”出有利于劳动者的结果，不宜过早乐观。另一方面，作为“集体谈判”的企业工会发育不良、功能缺失，甚至被一些基层主管部门打压为“破坏招商引资的因素”。除非工会地位迅速提升，否则工资集体协商可能成为一句空话。

更重要的是，人们往往看到了上述无奈的现实，却没有看到背后更深层次的理论偏差。即物化资本要素的利润索取权被视为理所当然，而“人力资本”的利润索取权却远未确立，甚至尚未进入人们的视野。

是时候树立一个旗帜鲜明的理念了，人力资本应该有对企业利润的索取权。从根本上说，劳动者长期低收入挥之不去。表面上看是工资增长机制不畅，但实质上，劳动者始终被视为资本的配角或附庸，被排除在利润分配的范围之外。试想，当劳动者在理论上被剥夺了索取利润的权利时，如何仅凭“工资”就能获得与贡献成正比的回报？

虽然我们已经逐渐认可了“人力资本”这个词，但它的含义仍然集中在“人力资源”上，事实上并没有把它当作一种“资本”。“按要素贡献分配”，在不平等的话语权下，资本的“要素贡献”被无限夸大，而劳动者的“要素贡献”却长期被忽视甚至被刻意贬低。就连央行行长周小川也承认，广大劳动者只分享较少企业利润的现状需要改变。

当然，一个企业没有物化的资本投入是不可能启动和运营的。但更明显的是，物化资本只有通过人的创造性劳动才能注入“价值生活”并有潜在利润。而一个长期的悖论是：在一个劳动者应该当家作主的世界里，我们的分配关系长期不利于劳动者，而是朝着有利于物化资本所有者的方向，一路狂奔。而资本和劳动要素回报的畸高畸低，严重遏制了劳动力的创造激情和积极性，从而导致了我们所说的“效率优先”，只体现在企业的“收益”这一微观意义上，而非整个社会发展的“效率”。

从某种意义上说，在物化资本短缺的阶段，“资本为王”“劳动为辅”是必然的。然而，社会在发展，随着物化资本的日益丰富和人们对市场经济的深入了解，人力资本不可替代的性质必将获得更多的认可。特别是在中国，随着所谓“刘易斯拐点”的到来，劳动力的相对短缺将使劳资关系寻找新的平衡点，从而在理论和实践上确立人力资本的地位和权利。

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，工资集体协商自然可以形成真正的“劳资双赢”。劳动者在工资之外，还会像晋商“顶股”的方式一样，以员工持股和期权的方式分享企业的利润，嵌入到企业的生活中，从而更好地激活劳动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。在这个新社会里，消费能力会更强，发展会更蓬勃，劳动和收入会更公平，劳资关系会更和谐。